林深处入梦

再一次梦回故乡,记忆中森林的浅吟低唱仍是那样令人怦然心动,
老家旁边的那片林子是真正的欲界之仙都。走进它,恍若揭开舞台的帘布,是无比的惊艳:满眼是可爱的清新的绿,在欢笑,在歌唱。树叶间只镶嵌着一小块蓝天,在滢澈的绿的掩映下愈加灵动,绿叶轻拂,天空仿佛变成了池塘,涟漪浮动。林子中有一条奇特的隧道,交错的树枝在它顶部形成了一道拱门,这条隧道有着神奇的魔力,当你穿过它时,你会感觉穿过了一扇时空门。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大湖,沿岸常常生着些蓝色的心形的花朵,听人们说,“勿忘”是它们美丽的名字。小溪在树林中恣意穿行,红色的枫叶坠在溪流上,像是点点的火焰,又像是尼罗河畔的红莲,它流去,流去,像是“闲愁万种”,又像是流年中的点点情深••••••
树叶在微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如丝绸的摩擦,我们拉着手坐成一圈,唱起一支俄罗斯的民谣,歌词间那个奔赴战场却一去不返的少年与站在白桦树下痴痴等待的少女,常常使我泪流满面,树叶的歌声是我听过最触动人心的配乐。
“亲爱的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我甚至在叔叔的协助下捕获过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我们并没有将它吃掉,而是将它尾巴上的长毛剪掉了两根。那颇有印第安风格的装饰品,却已被我丢失,就像丢失了这片森林。
夕阳的光辉倾洒在树叶上,浓如醇酒,似乎是驾着金车的阿波罗手中的玉杯不小心倾斜。蓝盈盈的小虫萦绕着长长的草丛,成了一串飘浮不定的宝石项链。
看着我们玩耍的老人笑得慈祥而安和,也像一抹夕阳:“鹿,是非常神奇的生灵。当你在树林中,把耳朵贴在地上,会听见哒哒哒的鹿蹄声,你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却见一个小孩,敏捷的穿过矮灌木丛,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我真在古老的树根旁寻到了“莲花瓣般美丽的脚印”,只是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山中鹿所化的精灵••••••
我一直不知,那开着庞大机器、把这片森林推倒的人们,是否也听见过灵动的鹿蹄声,是否看见圆溜溜的露水如眼泪洒落?这湖水会不会变得苦涩,就像希腊神话中纳克索斯顾影自怜的池塘?
春天少了一抹动人的新绿,我的眼睛中少了自然的梦寐与清澈。森林的痕迹会留在鸟儿的歌声中罢,我依然不敢相信森林也会像海上的光,“痕迹也不留的泯灭。”
梦境中,蒲公英和荠菜花在开放着,同行的鄂伦春女孩的怀里抱着羊羔。我呆呆的望着湖水,似乎要学梭罗,钓起水波中破碎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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